28年来,第一次只有我和父母三人过年,在诺大的外婆家。 爸爸借了朋友的一辆车,给我开。 我载着他们去给我自己换领驾照,去看了西三环正在盖的将来的新房, 回了三趟我们那个即将出售的自己的家,搬些打包好的东西过来, 还去了趟百公里外的许昌鄢陵花都温泉, 三个人泡在露天的池子里,天空有颗惨淡的太阳, 偶尔有冷风,都化在氤氲的水汽里。
春晚是我从头看到尾,他俩先是在书房玩电脑, 后来开始给亲戚朋友打电话拜年,还接到有打来给外婆拜年的她从前的朋友同事, 这荒凉时刻,母亲平静地处理着,我就继续看电视。
我也开始主动跟他们一起摘菜,做饭,请教他们每道菜的做法。 参加同学聚会也不想待太晚,甚至推掉了另一摊聚会, 只是为了那天要回自己家翻整那些被打好包的我的东西, 静静地待着,看看自己从前的书籍信件磁带CD等,哪些该是可以舍弃的。 在那个凌乱的客厅的沙发上,爸妈一横一竖地睡着,片刻我也累了,凑到妈妈身边,睡了。 我们仨沉沉地呼吸着,外面的雪悠扬地飘着,时间缓慢流淌。
忘了哪天老爸忽然说了句,我们谢谢你回来陪我们。 我说这是什么话,我不回来我去哪儿? 谁知道你们年轻人会有啥安排,我跟你妈妈说你要是不回来,我们还不知道咋过呢,他说。 呵呵,我要是不回来,也会带你们去玩的,也许明年你们就可以跟我去悉尼过年了。
有个男生朋友说他就喜欢女儿,以后一定要生个女儿。 我说也是,我都快三十的人了,还能跟父母撒泼耍赖,偶尔蹭到妈妈的被窝抱她睡个午觉。 可惜我也不是个好女儿,心越来越野,路越走越远,对待他们也越来越没耐心。 将来我要有了女儿,首先要教的就是温柔,温柔,超越一切力量的就是温柔。
“ 越过山丘 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 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 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 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”